“在你面前有话说。” 这人直来直往的大实话真让人吃不消,丘亦云一招就落败,尴尬喝茶。完全不敢再接话,怕他再说出什么其他,她心想清净守个寡怎么这么难呢?丘亦云思路完全跑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离京躲一躲秦戍,这次不如往东走走,出海去扶桑看看。 以前出京游历是增长见闻,帮助百姓,这回倒好,为了躲人想赶紧走。离京两个字一生出来就疯草一样长,觉得这计划太好,恨不得立刻就跑路,她正想得投入,那边越齐来了。 “三小姐救命之恩,越某将铭记于心。”越齐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之气,守礼持节,不失一国皇子的尊贵,也不失面对恩人的礼数。 丘亦云自然看得明白,但是不知为何,她天然对越齐这一类心思深的不感冒,没给多的表情,也懒得客气,说:“算不得什么功劳,不过是贵国祭司关心则乱,让我捡了个漏。” “烈骨已同我言明内里凶险和细节,三小姐之恩,不敢忘。” 丘亦云没再接这话推辞,推辞来推辞去,没完没了。别人不过是外交辞令,她不放在心上就是了。可是看越齐这如玉君子样,她忍不住又要皮:“头发刚洗完还没干就束发,容易秃。” 越齐完美无瑕的表情硬生生僵在了脸上,非常规操作,最为致命,没被炼渊血咒给咒死,眼看就要被丘亦云毒舌毒死。 轻松解决完不和谐因素,丘亦云脸色显见的好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秦戍一招打败她的不快,主动拉着秦戍讨论起案情来。 两人不痛不痒聊了几句,丘亦雨从内堂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丘亦雨大概是因为天分不高,所以相比上面的哥哥姐姐,要守礼得多。依次和越齐、秦戍、自家姐姐打过招呼,他这才说起审问的结果。 “七殿下所言无误,确实不是殿下的几位侍婢所为。” “那你还问那么久?”丘亦云反问,对自己弟弟也是毫不留情。 “我大张旗鼓放出消息审,就是要让对方误会我们的怀疑对象在七殿下的贴身侍婢上,不这样怎么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暴露自己?” “那然后呢,人呢?”丘亦云直接略过他的过程描述,只问结果。他们三兄妹表面上性格各异,但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行,相互都最是了解,丘亦云很清楚,他们三兄妹有一个要命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不经夸的人,夸一夸就要翘尾巴,所以作为姐姐,她要对弟弟严格一点!绝对不给他多的求表扬的机会! 丘亦雨不知道他姐姐的心理活动,但是习惯了姐姐直击结果的处事方式,他姐姐就是这么粗暴,他也很无奈啊,只好跟着回答:“是使团内的点心厨子,他向外递信被抓获,不过这厨子和他的接头人都当场自尽了。” “又死了……”丘亦云没太意外,天牢和武彦卿都没防住的自杀,在这人员错杂的鸿胪客馆内防不住,也只能说正常。但是一下又失去了线索,心情还是不太美妙的,丘亦云又找到了越齐的槽点解闷,张口就怼:“还点心厨子,我说这位殿下,出门在外就别那么讲究了。你要是不带厨子,吃我们客馆的饭食,要是出了事还有我们大乾背锅,你好歹也能混个名留史书死得其所。总好过被自己带的厨子毒死了,别人只会说你没本事,被你的好哥哥好弟弟插了人在身边都不知道,活该与皇位无缘。” 越齐目色瞬间转深,他随侍在侧的近侍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不敢发一言。南衡皇帝不议储不表态,任是南衡众皇子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也没人敢把皇位之争放在嘴边来说。丘亦云如此直言,虽然案件相关人一一自尽而亡一时难以求证什么,但她直指其他皇子在使团中安插亲信下毒,仍是大胆至极。 但也在情理之中,她身为北乾贵族,自然要把战火引向南衡内部。 “三小姐说笑了,真相未明,不敢妄断。” “我就随便一说,你爱听不听。亦雨,走吧,我们暂时帮不上忙了,加强防卫和后续调查的事,让秦将军安排吧。” 和秦戍作别,鸿胪寺卿卢方卢大人也赶过来致谢,一路送丘亦云姐弟出客馆。丘亦云见这位没打过交道的卢大人一路欲言又止憋得很是难受,临出门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事。卢大人那犹豫劲儿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见他略带兴奋地问:“客馆出了这样的事,本官认为加强防范是必须的,能否劳烦三小姐给画几张符镇一镇?只是卢某俸禄微薄家小众多,囊中羞涩……” 丘亦云想说人作祟画符不一定挡得住,但是看这位两鬓斑白的大人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只好答应了下来。 她话音未落,卢大人一个手势,立刻有客馆的仆人抬着书案过来,符纸朱砂皆齐备,笔都备了好几种,可以说是准备想当充分了。丘亦云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帮他画啊。 镇宅符按照古法画,那么一套有整整七十二张。丘亦云来的时候就给鸿胪客馆望过气,这客馆选址极佳,成负阴抱阳之势,最难得的是其内通过造山景水景,形成了山水相依的好格局,循环生息不绝。 丘亦云提笔前回望,问道:“客馆建造时,请高人看过吧。” “是吗?”卢大人从光禄寺调任鸿胪寺时日不长,对鸿胪客馆的建造了解不多,闻言问起身旁头发半白的鸿胪寺丞。 “三小姐慧眼,鸿胪客馆当初建造起,先帝曾钦点贵府饮唐大人前来指点。” “难怪,我先伯父之能,卢大人可以放心。客馆内设置了一些风水阵,能够很好的聚齐安宅,只是年岁日久有些减弱,我画一套镇宅符再镇一镇。” 丘亦云说着画了一套十二张小镇宅符,亲自把这些符纸埋入相应位置,这才和丘亦雨归家。 两姐弟回到镇国公府,丘亦云这才放下心来和丘亦雨说事。她先是把之前康王和洛府的两件事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怀疑,两兄妹这才谈起这一次事件的非同寻常。 “阿姐所思不无道理,但是最近这一出,倒不像是冲着阿姐来的。” 丘亦云点头,说:“确实,这一次和前事倒不像同一个人所为。” “这次他们用得都是自己的死士,任务失败死得很是干脆,一点线索都不留。不像前次还利用洛府的人手……但是,阿姐,你不觉得康王中蛊一事,倒是和这次有些想象吗?” “是有点……线索断的都很干脆……不过那次对方临死还要拖上人,这次倒是没有。”两姐弟陷入了沉思。然后就一直到吃饭时间,国公夫人的婢女传话来请小姐和少爷去正院吃饭,姐弟两才回过神来。 “阿姐,目前线索太少,等大理寺详细查过再想吧。” “嗯,这事先放一放,莫让阿娘担心。” 大理寺和金吾卫一路追查,所有线索都被人为斩断,到几个死士为止,全部再也查不到蛛丝马迹。武彦卿就连续五六天都睡在大理寺,却始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转眼乾明节在即,越齐这位南衡皇子表示此事不必再查,陛下也不愿这件有惊无险的事扰了他的三十岁生辰,南衡皇子都说不查了,他客气了几句便也顺势表示到此为止。 对这些丘亦雨都在意料之中,他私底下见过一次武彦卿,两人闭门交谈了一炷香时间,也就先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到事发第七日,为陛下闭关祈福的丘亦风出关,太常寺一应齐备,只等乾明节当天丘亦风在太庙主持祭祀大典。 丘亦雨借此机会,跟随大哥学习,抱紧大腿不撒手,一路跟进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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