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两个字,在众人心中激起滔天巨浪,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那儒生原来便是当今武林一代宗师——李布衣!

那这个和李布衣打成平手、娘娘腔的富绅,又是什么来头?众人纷纷搜肠刮肚,但是任凭他们想破头脑,也想不起武林中竟然有这号人物!只有岳居正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莫非那传说是真的?

白慕华虽然身受重伤,性命倒是无虞,勉力撑起身子,向李布衣行礼:“见过李前辈。”

李布衣侧目瞥视他一眼,板起脸孔。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木已成舟,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年轻人。

云霓裳时而吊起、时而沉坠的小心脏终于安定下来,师傅就在眼前,只要他老人家在,便是天大的事也不怕了,将一对儿女推到跟前:“叫师公。”

白如云和云挽霞躲在娘亲怀里,怯生生的喊了声。

李布衣还想板着脸孔,无奈一双娃儿实在伶俐可爱,就像瓷娃娃般精致,而眼珠清澈透亮,透着英气,岂是那些死物能比,想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一个“乖”字。

“天行,你瘦了。”

说完,李布衣忽然五指张开,抓向盖天行的右手手腕,出手之快,疾如闪电。

盖天行此时也非吴下阿蒙,本能的捏了一记密宗手印,拒敌于门外,刚出招又马上打住——我岂能与师傅动手!

就在他稍微迟疑之际,李布衣的五指已经乾坤易位,顺着他的密宗手印缠过去,准确无误的捏住他的手腕,变化之巧妙,倒像是他主动将手递过来一般。

手腕经脉乃是练气之人的要害部位,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盖天行胸膛起伏不定,连呼吸也沉重起来:罢了,罢了,死在师傅手下,也算是还了师恩,总好过死在这些乌龟王八蛋手中。

接着,他只觉得一股淳朴雄浑的内家真气渗入他的经脉,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全身顿时如沐春风,暖洋洋的。

盖天行心中宽慰:原来师傅是想为我疗伤,弟子纵使不肖,师傅终归还是疼爱我的,可惜……

盖天行苦笑:“师傅,弟子只怕是不行了,剧毒已经随真气运转遍布全身,迟了。”

李布衣忽然跳将起来,指着盖天行破口大骂:“早就跟你说过,内功修为不足,不要强行催谷《弹指剑》!受了伤,中了毒,便该挖个洞躲起来疗伤,你非要逞强,看,连命都没了吧!”

他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沙哑,老眼沾润,像蔫了的茄子一样,捶着自己的胸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的脾性,当初便不该传你《弹指剑》口诀……”

众人何曾见过这一代宗师又骂又哭如此失态的模样,都愣在当场。

那懒慵慵的富绅无聊的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指甲,乍然听见《弹指剑》三字,顿时眼睛发亮,整个人都鲜活过来:“李布衣!第一场,我用《天魔掌》斗你的《流云飞袖》,不分胜负。第二场,我用《梯云纵》比你的《归藏步》,也是不相上下。第三场,我用《拈花指》跟你的《弹指剑》比划比划,怎么样?”

他阴柔的嗓音随口说来,已然震惊全场。《天魔掌》是香灯会的独门武功,《梯云纵》仅传武当入室弟子,《拈花指》更是少林高僧才能修炼。三派都是当今武林的中流砥柱,明争暗斗,决计不会将本门武功共同传授于一人;可是在这个娘娘腔的富绅口中,就像从自己的书架里面随便挑一门出来练练一样。

虞占魁和无花事关师门,分外紧张,不约而同的趋前,异口同声的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富绅妖魅的藐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人家又不认识你们。”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出来跑江湖的。

虞占魁和无花还想追问,便在此时,盖天行魁梧的身板忽然摇晃几下,轰然倒下,如山崖塌陷,一发不可收拾。他仅凭一口傲气支撑到现在,终于油尽灯枯。李布衣脚步拐转,已经绕到他背后,托住他的身躯,缓缓放平,躺在云霓裳怀中。

李布衣瞥见他胸膛发黑的腐肉上深陷的掌印,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他拧起双眉,冷冷的横扫全场,眸底凝起杀气,丹唇亦是抿紧,周身骤然弥漫起酷寒的冷冽。众人只觉如坠冰窟,无人敢接话。虞占魁尤其觉得背心发凉,刚才那偷袭的一掌,将剧毒逼入体内,乃是致命的直接原因。

盖天行反而释怀:“弟子做了好多坏事,得罪了好多人,才招来今日的报应。师傅要是一个个找上门去的话,岂不是和弟子一样?”

李布衣也是一时气话,顿时无言以对。

富绅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李布衣,捏起兰花指:“李布衣,第三场,你比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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