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蓝此时正蜷在推车中,金属护栏遮挡不住外面的声音,那声略带嘶哑的中年女音,径直钻入了她的耳朵。

这声音显然耳熟,她似曾听过。

田雨晴被对方先声夺人,反应力顿时陷入停滞中。

她与陶青蓝一样的疑问,昨天不是说好不让外人轻易进入二楼的吗?为何母亲(王善姗)明知故犯?

只听田雨晴忽然尬笑一声,刻意提高了声线,“您好!您是来看望我父亲的吗?可他现在陷入昏迷,怕是不能与您交流了。”

陶青蓝立刻听出,这是田雨晴向推车内的自己发出的警示,她要她稍安勿躁,不要发出声响。

接收到信号的陶青蓝,丝毫不敢乱动,她紧抓遮挡的床单,尽量将身体压低,做个雕像般的存在。

但她的耳朵却丝毫不肯放松对外界的打探,誓要分辨出刚才说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田雨晴这边打完招呼,面带着客气的微笑,自如的将推车推近父亲所在的床畔,距离客人又远了一分。

王善姗借机适时地解释,“雨晴啊,这位是C市医科院的文院长,她今天刚到咱们A市,一听说了你爸爸的情况,连休息都没休息,就立刻赶来了!”

“原来是您啊!您的大名在我们A市可是如雷贯耳!”田雨晴巧笑着拍了一个马屁。

“哪里哪里,我也是为了公务前来。今早下了飞机,与共管会的领导了解了一下咱们A市的现状,疫情十分不稳定啊!于是,我便建议多调派些人手,可一时又能去哪调来这么多的医护人员呢?要么说共管会的干事们也真是得力,他们立刻说咱们A市有位大学,是古生物基因研究界的翘楚,对病毒也有独特的见解!我一听,这简直就是天降甘霖,人民之福啊!就抑制不住心里的仰慕,特地前来拜会了!”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的极为礼貌且刻意。

陶青蓝难以评断,这位慕名前来的女性,说出的话如此滴水不漏,到底心里卖的是什么药?

若是第一次听到此人的话,她定会觉得这是一位求才若渴、为公为民的医学专家。

可若不是因为心底冰冷的熟悉感,让她心生警觉,她差点就会迷失在这假惺惺的客套里,失去判断力。

与陶青蓝疑惑丛生的状态不同的是,身为市民自救队的副队长之一,又是经陈寂一手调教在难民营成长起来的田雨晴,她对眼前女人的底细,那可是一清二楚。

“真是让您费心了!快请坐请坐……”田雨晴放开推车,迎向文佳苑,张罗着要给她寻个座处。可这间屋子里,到处挤满了药品跟换洗的衣物,哪里还能挪出个地方招待“客人”。

“我说妈!咱们队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你怎么带到病房里来了?你看这里,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田雨晴面上羞赧,作势收拾了一把椅子,又拉过王善姗的手,借机使了个眼色。

王善姗立刻心领神会,挂上一副被人提点的惭愧相。

“哎呦,你看看我,一听是个医学专家,就急着让客人来给你爸爸看病,把礼数都给忘记了,这病房里啊不敢开窗,空气实在闷得慌。确实是不方便招待客人啊!”说着,便亲热的端着椅子送到文佳苑面前。

“没事没事!这不是担心田教授的身体嘛,看他现在状况好转,我也就放心了!”

文佳苑连忙推脱,心下介意的是,椅子明明放过田教授换下来的内衣,她又怎么会端坐其上?

“不过啊,我看田教授的面色还是有些不好,这卢医生一死,他身边也没个会照顾的人,A市的状况也实在不适合养病。无论是医疗环境、还是设备药品,都跟我们C市没法相比,我看不如……”

“文院长!这个事儿我们私下谈!”王善姗突然打住这个话题。虽然她正有此意,可毕竟女儿还没答应,实在不适合在此时,将话题摆上台面。

田雨晴又如何不知母亲的心思,只是眼下陶青蓝的事情最为要紧,她干脆顺水推舟,“妈,这屋里确实太乱了,我得收拾一下!不然,你跟文院长移步空中花园谈事情?咱们会馆的空中花园,小哲照顾的特别卖力,我记得陈寂上次带回了些母树茶,也是在那里吧!”

“是呀是呀,就在那里,文院长,不嫌弃的话,咱们就去那儿谈事?!”

文佳苑一听,对方似乎并不避及将田雾茗交给共管会的话题,心下已是大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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