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望着外边的瓢泼大雨，树木在风雨里颤颤巍巍，“我……我不知道。”
我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丁香，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此时事态的发展似乎不太乐观。
“你知道，承诺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的。”
他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看着窗外，我们忽然沉默无言，柜台后的小姑娘接了个电话，然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我兄弟出事了，我得到医院里去，你们能帮我关一下店么？”
初木没有理她，看着她焦急的面庞，我皱了皱眉，询问到:“什么事，严重不严重？”
“不知道，说是给货车撞了。”我安慰了她两句，然后让她安心离去，她感激的道谢，然后给店里所剩不多的客人说了什么，大家便相继离去，然后便匆匆离去。
初木就这么僵着，看着他的样子我想起了那些在叶之柔光的无数夜晚，他也曾这样。
当然，还有那个夜晚，那侧着的脸庞，蜷缩的她也这样。
时间这么推移着，我替店家收拾干净的屋子坐到他旁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窗外风雨不减还有愈演愈烈的势态。
“还爱么？”我看着他的侧脸问。
他转过头看我，僵硬的表情，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而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感觉像是他在看着空处一般，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我问他。
“初木在那个时候，那个晚上就该跳下去的。”他突然爆吼，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狗。
“那为什么没跳？”我问，语气平淡，我并不惧怕他。
“因为，我祈求她给我一次机会。成功了，也失败了。”他的声音弱了一些，因为刚才的吼叫，嗓子有些沙。
“嗯。”我轻声应到。
“后来，初木也跳了，从她说欺骗我的那一刻开始，初木又从那八楼跳下来，只是没死而已。”他的情绪不稳定，说这话竟然带着笑腔。
我从他的样子里感受到了一阵阵寒意，我把他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推到他面前。
他看着褶皱的纸张发呆，过了一会他声音低沉的问我:“带着笔么？”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来递给他，他在本子上写出这么一首诗。
“走过我的坟，
我放下一束樱花，
不是祭奠，只是告别。
杀死自己的前一夜，
我抽了支烟，
问了花儿的过去。
和从前一样，没有答案。
它告诉我，
别抵抗，别试图逃走，
去感受，去品味。
杀死我时的恐惧，
它说
带在岁月里，
记得常来看望自己，
带着生前爱过的花，
别忘了杀死我时的恐惧，
带在岁月里。
别忘了杀死我时的快意，
带在岁月里。
多带些花，
满山的坟，
记得他们么？
每个我都躺在坟里，
别忘记，
记住自己
带上花，别说话。
——《杀死我》”
他一停笔，我马上拿过本子来，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这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得像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杀死我，杀死初木而已。”
我看着诗沉默了一会，想起丁香的那句，“你要帮的，不是他。是你自己！”
原来这句话说的，同样也是初木，自我救赎才是唯一走得通的路，没谁折磨着谁，放过自己就可以。
初木从厨房端出一个火盆来，把日记本撕成几瓣丢了进去。
“杀了初木，11.01呢？”我把酒喝完，然后问他。
“会有人去的，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死不完的。”
我看着他的侧脸在火光里明暗，火盆里日记本上蹿出一缕缕火苗，我想象着初木在火盆里挣扎、哀嚎、哭泣、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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