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动不动。
她的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冰冷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她的脊背上,渗入她的血液和骨髓里。
过了不知有多久,她的手无力的垂下。满是倦怠和绝望的眼眸中慢慢被一种空洞吞噬。
她喉咙难受的哽咽,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在其中。身子贴着墙一点点滑下来。
“都是我的错。”
容静微垂着头,眼神薄凉又平静,低低嗤笑一声。
自作聪明的下场!
自以为是的后果!
容静心里痛到麻木,感觉心脏都在一寸寸裂开、跌入冰窖。一想到阿离此时不知道在哪里遭受着什么,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明明在华国好好待着的不好吗?非要来缅甸?!
如果不是她――不是她不自量力的想要揭开那个让她两辈子都想不通的秘密,阿离就不会遭受到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的站直了身体,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许叔,走吧。”
容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沉默了一会儿,垂眸道。
开车的人是一位年龄在三四十左右的黄种男人,年龄有些看不出来,他的面容温润年轻,眼中却藏满了历经世事的沧桑。
令人惊异的是,容静开口时说的是华国语言,然而那个男人却应下声来。
他拧了半圈钥匙,一边挂档,一边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下来道,“如果累了你就休息会。”
容静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透过前挡风玻璃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视线失了焦距。
“许叔,阿离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声音低哑,面容侧向窗外,看不清神色,“可是现在,我找不到他了。”
车子开的有些慢,这已经是午夜时分,本该万籁俱寂。然而在此刻的缅甸,却是某些人夜生活的开始。
车外时不时有人骑着飞快的机动车闪过,路边上小摊贩摆着夜摊叫卖着,喧闹声传到车里面,有些听不清晰。
“静丫头,如果我儿子还在这世上,今年还比你大了两岁。”许从天看着前方的路况,没有转过视线,声音平淡。
容静转过头来,只看到他干净流畅的侧脸线条,他的下颚微微有些紧绷,但似乎不是因为伤感或者其他的什么,或许只是习惯。
容静和他认识不到两天,他就把自己的底掀了个干净。
不过都是身在异乡,身世过去全靠一张嘴,谁又知道什么是真的呢。
许从天今年三十八岁,年轻时候风流不吝,来者不拒。某一夜风流之后,有了一个儿子。
他不是个好男人,也不是个好父亲。
这句话是许从天自己说的。
有孩子的时候,他自己还年轻的不可思议。
许家自清朝以前就是大家族,后战乱四起,只能变卖家产迁来南方。华国新政权上台的时候,许家捐出大半家产,勉强安稳下来。
家里人纵容娇宠,在这样的年代也能让他从不识人间疾苦。在华国人生活水平甚至在温饱线上堪堪徘徊的时候,他连饿是什么都不知道。
与他一夜风流的那女人思想前卫却又愚蠢至极,把十几二十年之后的招数拿到现在来使,自以为用孩子就能拴上这位眼光高心气高的小少爷。
可惜许从天那时候就是个渣,用他的话来说,对自己都不知道负责,哪来的对儿子的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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