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飞刀的寒光依稀闪亮,刀锋精准地穿过左肋间隙,刺入了许怜寒的内脏。李三娘施展的飞刀,往往都是狠毒致命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之前我从积雪里抢过的飞刀,不过是个幌子,它在许怜寒释放出灼热热浪时被震落,落在积水中被我捡起,现在我手中握的正是那柄飞刀。
许怜寒左肋下致命的飞刀,又是从何而来?
“实在是厉害的女人,唔……我当真小瞧了她。”许怜寒脸色惨白,伤及腑脏的痛苦令她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咬牙忍耐。
“你不但小瞧了她,也小瞧了她。”我神情复杂的说道,第一个“她”自然是施展出飞刀绝技的李三娘,另一个“她”则是令人刮目相看的上官雪儿。
许怜寒没有否认,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她实在小瞧了这名千金少女的武功与智慧。
虽然一切都发生在霎那之间,但许怜寒与我显然已经明白,这柄飞刀是如何神鬼莫测地刺伤许怜寒的。
“隐居天山的幻忘子,的确收了一位好徒弟。”许怜寒痛得咬牙,她手上的火焰熄灭,紧紧按在肋下伤口处,压迫神经很减少些许痛楚。
漫天大雪,乃上官雪儿施展的幻术,穷尽其体力与真力制造出的冰雪幻境,并非只为了压制许怜寒手上的凤火,而是为了遮掩许怜寒的视线。
上官雪儿与李三娘的默契,实在令人惊叹,直到看见许怜寒肋下的刀伤,我才明白原来女人之间真的有心意相通的默契。
想不到上官雪儿能在危机之中,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她的鬼点子虽多,但唯独这一次的确令人惊讶。就连许怜寒这样的江湖高手也想不到的点子,上官雪儿却运用得如此巧妙。
李三娘不知何时早已射出一记致命的飞刀,或许是在上官雪儿抓住许怜寒臂弯的时候,或许是在我从雪中抢夺另一柄飞刀的时候,无论何时,都没有人察觉这一记飞刀的存在。
因为不但有我手中飞刀作为幌子吸引注意,而且致命飞刀也被上官雪儿藏了起来!
漫天的鹅毛大雪,一共有几片?谁能数的出有几片?
飞刀细薄如纸,迎面射来时只能看见一条发丝般的短线,所以飞刀可以藏在漫天雪花之后,或许飞刀已变成了雪花!毕竟上官雪儿已造出了一个冰雪世界,区区一柄飞刀,自然也能轻易幻化为一片毫不起眼的白雪。
许怜寒摆脱作为佯攻的飞刀,出人意料地强行释放出体内的真力,真力化作强大灼热的真气气浪,将所有她周围的事物都震荡逼退。看似鲁莽的行事,却展现出了她丰富的江湖经验,因为真气震荡下不但令幻术破灭,而且还逼退了所有威胁,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都被真气气浪冲破。
想到这里,我兀自感叹:“不得不说李三娘的飞刀武功,练得很是精湛精妙!”
许怜寒惨白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她咬着嘴唇说道:“十年前,小李飞刀因她而在此威震江湖!小李飞刀当时的名声,不亚于如今的太虚神指!”
我眨了眨眼,道:“难怪。”
难怪威力强大的真气热浪没能阻挡这神奇的飞刀,所有的一切都被许怜寒自体内激荡而出的真气逼退,除了这一记飞刀!
冰雪幻境破灭,飞刀亦现出真身。飞刀细薄如纸,当李三娘以极其精准、神奇的手法将飞刀射出,刀锋以异常奇妙、刁钻的角度划破虚空!
在这奇妙刁钻的角度下,从许怜寒所处方位看来,飞刀比纸还要薄,比发丝还要细!真气热浪如何能对,细薄到几乎不存在的一根细线,施加力量?
飞刀以精妙神奇的角度迅速划破热浪,热浪却丝毫未对飞刀产生任何影响。或许许怜寒已察觉到了异样,但飞刀借助冰雪幻境的掩饰已离她太近,近到她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李三娘使出的飞刀本就比急风更快,快到当你发觉它的存在时,它已经刺入了你的身体!
所以许怜寒的狐裘已被染得血红,她痛苦地微微屈下腰,刀伤带来的痛苦让她站不直身子。
她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子,但在伤痛面前也变得脆弱与卑微。
犀利的刀锋切割脉动的内脏,鲜血汩汩,从肋下伤口溢出,飞刀的寒意迅速冻结许怜寒的心脏跳动。
眼看身前脆弱又痛苦不堪的女子,我收起飞刀,收起冷冷杀意,转身,任凭山风肆意吹动残破衣衫。
“这伤……虽重,但还不足以令我丧命。”许怜寒憔悴虚弱地说道,她屈腰颤抖,连头都抬不起来,但她仍然倔强地说,“你我仍然还是敌人!”
“那又如何?敌人,未必就一定要置于死地。”我背对着许怜寒,山风刚劲,呼呼拍打着我后背,我望着眼前两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喃喃道,“与置敌人于死地相比,我宁愿保住朋友的性命。今天我已失去过,所以我并不想失去更多。令敌人死去,永远比不上让朋友活着!”
是呀,敌人死去,能为你带来什么?如果朋友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那么敌人是否死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多么简单的道理,却往往被人们遗忘。滚滚红尘中,恩怨纷争永远是不变的主旋律。
“你就这么离去,不想知道我这十年谋划,为的是什么吗?”许怜寒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在山风呼啸中听得并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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