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乘客,春风里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一直到张复生下了公交车,仍然有些浑浑噩噩,今天这是怎么啦,自己怎么像个白莲花一样,到哪都被人捧着宠着呢,他活了二十一岁,只有刚出生那两年有此优待,自打上了幼儿园就各种被虐,做游戏被女同学扒裤子,跳舞被男同学使绊子,上课答错题又被老师请吃棒棒糖,总之各种的不如意。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张复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手臂上很疼,还有一个红印子,证明这一切不是在做梦,都是真实的。
这就奇了怪了,真是搞不懂。
“张复生!”
张复生低头正走,前方冷不丁的传来一声暴喝。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自己租住的地下室门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穿一件宽松的睡袍,烫着卷发,叼着烟卷,三角眼圆瞪,扫把眉倒竖,像匹要吃人的母老虎。
包租婆!
一见到房东,张复生顿时心虚气短,欠人房租不给,说破大天也是自己没理。
包租婆的真名叫苏蓉蓉,据说年轻时也是个AAA级大美女,街坊们常拿她跟TVB经典剧《楚留香传奇》里苏蓉蓉的扮演者赵雅芝相提并论,话说这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一刀一刀割人老,现如今的蓉蓉姐,一身的肥膘肉,哪还有半点香帅红颜知己的影子。
张复生硬着头皮,讨好地赔着笑脸:“蓉蓉姐好。”
“好你妹呀,张复生,你欠我几个月房租了?”
“欠,三个月了。”张复生嗫嚅道,赶紧陪上笑脸,“蓉蓉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现在找到工作啦,真的,月底就能拿到工资,到时候我一码把欠你的房租全部缴清。”
张复生说完,心里突突乱跳,包租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虎面蛇心,暴躁泼辣,哪个月不赶几个房客去睡大街?也就是自己脸皮厚,人又机灵,才坚持跟她打了这么久的游击。
“你说什么?!”
包租婆果然不买账,终于还是发飙了,张口一个狮子吼。
张复生捂着耳朵,缩着脖子,咬牙运功硬顶。
怎奈她这狮子吼功力浑厚,发功时整栋楼都在颤抖。张复生双耳一阵嗡鸣后暂时失聪,体内气血翻涌,一口甜丝丝、腥哄哄的东西直往上涌,几乎要压不住。
悬在二人头顶的那盏坏了很久的白炽灯,被包租婆这一吼竟然吼亮了。
“张复生,你……刚才说什么呀,找到工作啦?哎呀,是吗,那就恭喜啦。别说大姐不照顾你,大姐也有难处啊,你知道的,我因为打麻将把工作弄没了,你哥的收入又不稳定,一家老小就指着房租吃饭呢。行吧,既然你开口了,那就再宽限一个月,月底一定要记着交租哦。”包租婆不仅声音极尽温柔,眉目间还露出了少女的娇羞。通情达理的让人怀疑她本是广寒宫里的仙子,因为思念香帅而偷偷下凡,临凡降世时脸先着地破了相,没办法才改做了包租婆。
张复生心里发慌,包租婆今天是怎么啦,打麻将赢了一百万,还是早起吃错了药?怎么是这副德行,这不合常理,难道是笑里藏刀,有什么阴谋,她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想到这张复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包租婆这近两百斤的吨位,满脸的横肉,以及常年叼烟卷变异的黑牙,她要真是打这个主意,张复生宁肯选择去睡大街。
“今天天可真够热的呀,秋老虎嘛,你还没吃饭吧,姐炖了点海带排骨汤,回头给你端一碗啊。年轻人不要灰心,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肯努力,你一定会成功的,加油少年,姐看好你哟。”
包租婆说到动情处,就伸手来给张复生整理领带。
“不用了,谢谢,再见蓉蓉姐。”张复生闪进房间,把门关上,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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