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煦,阳光透过那一排翠竹在墙上留下闪烁的光点,空气的味道夹杂了一丝暖意,一切都是这般的熟悉。

这座小小的后院里,依旧只有小印子和连知韵时常出现的身影,越是清静越是让人觉得自在,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处地方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又辨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反复无数次的练习,双腿终于渐渐有了起色,靠着拐杖勉强能走上一小段,先前小印子在旁边守着就怕我偷懒,如今却追在后头,只怕我太过拼命,可重新站起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吃力,却总不愿意停下。

走过一整排的翠竹,转身看着身后不算短的距离,终是忍不住满意的笑起来,却见小印子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猛然回头,濮阳临不知什么时候已在身后。

这般情形多少有些别扭,回过头来,小印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只紧紧抓着拐杖,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立在原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行至大约一步远的距离才停下,接着响起他清亮的声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性子,凡事都要拼尽全力,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承受得住。”说着,一边伸手似要托住我的肩膀。

“参见陛下!”我忙俯首朝他一福,顺势侧开身子,“奴婢只是想着尽快康复,不然一直这样白白度日,也辜负了陛下一片期望。”

他的手落了空,僵在原地,片刻,又朝前靠近一步,“期望?你倒说说,我对你到底有何期望?”

余光隐约瞥到他已变了脸色,似有怒气,心里这才有了几分害怕,定了定心,还是硬着脖子抬头,“陛下思虑深渊,奴婢不敢揣测,奴婢本就是无用之人,若再什么差事都不做,终日游手好闲,实在说不过去。”

“难道在你心里,朕就是这般唯利是图之人?”

他的声音到最后竟有几分颤抖,我也倔强的不肯低头,我也想过,既然回来了,或许一切还能和以前一样,可两人相见的情形总是避免不了剑拔弩张,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大露面的原因。

满腹心事想要倾泻而出,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双手攥拳,应该也是在极力忍耐,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形还要经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几次。

这场对峙终以他拂袖而去告终,他气急败坏的离开,步子又大又疾,我也吸了口气回房,无奈站得太久,双腿又开始疼痛不止,咬牙迈出一步,刚一用力便直直摔倒在地,小印子听着声响忙跑出来,一边快步过来扶我起身,一边问怎么了。

腿上疼痛难耐,心里更是难受,一口气喘不上来,憋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印子看得手足无措,只默默搀我回屋,服侍我坐好后又在旁边站了许久,良久才幽幽道:“见不到的时候日思夜想,如今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却都冷眼相对,这是何苦呢?”说完,也不等我多问,兀自转身往外走,一边又说:“我还是再去请连太医过来一趟吧。”

四下无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我何尝没有思念过这个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都曾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不论是笑是泪,终是我一心追求过的东西,可等真的重新回来,却做不到坦然接受。

我曾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源于濮阳临,尽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身上这津国公主的身份,可我也坦然接受了,甚至将自己的命数托付于他。

有好多次,我都以为我们之间并不仅仅是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的关系,即便他有了新的皇后,后来又有了赵妃,我还是会觉得,在他心里我并不是那般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在黎嘉贺请旨赐婚的时候,他同意了,在他点头的那一瞬,我的心才瞬间破灭,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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