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有个家仆提了一只食篮,往一栋小楼上走。小楼上亮着灯,有人站在一个房间外伺候,他猜这多半就是主人的房间。

飞身上楼,提前一步躲在那个房间的窗户外面。果然过了一会,那家仆便提着食篮,进了这个屋。

那家仆也不说话,进屋放下食篮,人就退了出去,然后下了楼。

他从窗户缝隙里往里面看,屋子很清秀,像是一间书房。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正在专心下棋。从棋局上摆满的黑白子上看,两人应上对弈良久,始终分不出胜负。

两个人专心棋局之上,都不言语。其中一人穿一身宝蓝色的袍子,三十几岁的模样,看起来多半便是小鲁和虫馆里那些人描述的白府主人白允的模样。

另外一人一身白衣,脸色苍白,身形单薄消瘦,如同一片羽毛,不是别人,正是薛逸。

荀晋只能见到薛逸的一个侧影,看起来并不像中毒的样子,他倒也暗自放了下心。可这屋子里不见黄栩,适才一路上也不见他的踪影,那么黄栩现在究竟如何?

屋内二人下了一会棋,薛逸说来一句:“饿了。”伸手入食蓝,眼睛也不看一下,便取了其中一碗鸡汤,放在嘴边喝下去大半。

白公子也取一碗,同样是眼睛不离那棋局半寸,边将手指鸡汤喝下去。

荀晋在外面看着,心理暗道:“薛逸跟此人,究竟什么关系?为何在这种时候,他跑来白府,跟这个人若无其事的下棋?”

荀晋知道,白府乃蛇蝎藏毒只地,薛逸吃喝如此随意,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忌惮,如此看来,若非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上对此人极其信任,对他完全不设防。

若是前者,倒也不足为奇,薛逸此人生性淡泊,一切无可无不可,不计生死,也是常态。

那么如果是后者呢?

两人喝完汤,接着下棋,依然互不言语。荀晋明白,两人的交流都在棋局之上,那是最激烈的交锋。

荀晋见二人的棋局,一会也是下不完了,他便不急着进去,只是不动声色的下了楼,然后趁这当口,又去白府的其它地方都转了一圈。

他先溜进一个家仆住的大房间,找了一套他们的衣服换到身上,然后回到后花园,他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其他被活埋在地底的人。

后花园里黑暗寂静,几乎不见什么人进来。花园里种满许多花果树木,树木枝繁叶茂,有几座假山隐蔽在这些枝叶之间。

他找到之前活埋过自己的土穴,看起来这里还未被发现。他立即重新将土推进去,掩盖了痕迹。

他四下里搜寻一遍,一时间也找不出其它的土穴。回想一下,他刚从土里钻出之时,外面的地形应该上平整,根本看不出下面埋有活物,课件他们将土薛隐藏得根本不露蛛丝马迹。

他俯下身去,四处敲击地面倾听,终于在一座假山附近发现一个底下呈中空之处。

显然,那土穴隐藏在假山之下。

他取出要见匕首,一点一点往下,不多时,泥土里露出一只硕大的瓦罐来。

这只瓦罐足有大半个人高,容量极大,罐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听周围依然没有人和动静,便用匕首将那密封了瓦罐口的蜡一点点刮下来。

片刻之后,瓦罐开了一定口,里面溢出一写浓黑水状的东西,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他避开缓一口气,然后接着刮擦罐口的封蜡。

罐口临开之际,他还是强令自己定了定神。

他知道瓦罐一经打开,任何可怖的、恶心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在眼前。

按照此前他们对他的狠辣手段,他丝毫不敢对眼前即将呈现的画面掉以轻心。

当他们下毒如拍蝇虫,并为了弄掉他一个人,不惜伤害其它无辜来看,说他们草菅人命,已是轻了。

定一定神之后,他还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那只可怕的罐子。

他注意到,首先露出罐子的,是一捋极长的黑发。黑发从罐口一直拖到地上,其上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刺鼻的黑水。

他又避开,缓了口气,然后缓缓揭开了罐口。

任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揭开罐口的那一刹那,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扔了瓦罐的盖子,转身呕吐了一地。

他坐在月光下缓了好一阵,这才重新将罐子盖好,重新埋回了地底,并将其上土壤重新铺好,踩结实。

罐子里有几只虫子爬了出来,好在它们并无毒性,或上尚小,只有微毒,他倒也感觉不到身上有何不适。

他走到一口隐蔽的水井边,取了一桶水讲手洗净。

暗夜里听到井中水响,俯身细看,才发现井中都是水蛇,有的吐出红色的信子,攀在井壁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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